我答应妹妹，等她上高中的时候，和她一起远走高飞。

这是个谎言。

能够远走高飞的，其实只有她一个。政府的补助金不够同时支撑我们两个人，再加上我需要在家里这边想办法让那个畜生不去打扰她的生活。

(资料图)

可是每当我们重温这个梦想的时候，我都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。因为至少我冰雪聪明的妹妹可以逃离这个泥沼。

直到那个畜生把我卖给了一个煤老板。那个煤老板是出了名的不把人当人，但我并不惧怕我的未来。我惧怕的是，我没有办法继续保护妹妹了。

那天晚上，我和妹妹躺在床上，很久很久都睡不着。我闭上眼睛，思考着如何能让她早点离开这里。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来。就在这时，妹妹偷偷爬下了床，出了房子。我爬起来，看到她在黑漆漆的街上跑着。

我赶紧下床去找她，然后发现她崴了脚，坐在路边。我扶着她回了家，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大半夜跑了出去。可是那天以后，除了她的一瘸一拐的腿之外，我还发现什么变了。

虽然她平时也很喜欢粘着我，可是那以后她开始变得越来越粘我了。但伴随着粘人的行为，却是她思想上的疏离。她还是会告诉我学校里发生了什么，却不会跟我讲自己对此的思考。

一两天后，我摸着她的脚，应该已经好了，可她还是一瘸一拐地走着。我不知道她在耍什么名堂。是想用瘸掉还换取我多在这里停留一两天吗？

直到我看到了她某天从学校回来后，小心翼翼地揣着什么东西。那是一个黑色的，很光滑的，很精美的一个东西。突然，我回忆起来了很久以前，妈妈对我说过的事情。

妈妈告诉过我，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太过分了，我需要致人于死地的话，要怎么做。她跟我讲过，只要喉咙断了，人就死了。也跟我讲过刀和枪之类的。不过我从来没见过枪就是了，而她也没见过，这都是口口相传下来的。

“妈嘞，为甚要口口相传这一嘞？”我问过她。

因为，我们不能因为长期都活在欺压下，而接受自己任人鱼肉的命运。我们一直都在等着一个反抗的机会，所以我们会把这个信息教给我们觉得有机会逃出去的人。

我一下子就懂了偷了枪的妹妹在想什么。

我担心，因为我意识到妹妹其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，被我好好保护着。

但我也放心了，因为能拿出来这样的决心的妹妹，以后一定会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。

我把她藏在后山的枪挖出来。妹妹对我讲过，她来自城市的新老师。确认了他愿意收养妹妹后，我的计划就开始正式实施了。

我先枪杀了煤老板，并把枪落在原地。一方面是因为如果不这么做，他很有可能把妹妹掠走，另一方面是这样会有很多人前来围观，而注意不到我这边的一团火。我的妹妹发现枪被偷了后，肯定会赶回来杀那个畜生。不过在那之前，我会用菜刀划开他的喉咙的。我会在这时告诉她，拜托赵老师收留她。

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。

【命运之所以被称为命运

就是因为它难以被反抗

但是总有些人为爱或恨

用瘦骨嶙峋的肩膀

扛起了命运的巨浪】